但这里已然是尽头,且没有更多的分岔可选,或许我可以打开一两扇门,当我的双目注视着它们时,它们纵然会抖动如同有什么东西即将自门缝喷薄而出,不过至少是不会如我背过身去时那般与我捉迷藏了。那看上去十分可行,且显得我的选择变得更多,说实在的即使我也觉得安心,但那显然不是首选,因为我的父亲已经告诉了我后果,用我的眼睛亲眼所见。
我的手指拂过的每一扇门扉,它们有的摇摇欲坠,有的严丝合缝,而作为锁匠的我尝试穿过了每一个大小合适的锁头,但最终没有转动任何一个,我的双足与我的犹豫,又将我引回了原先的地方,依旧是那被流沙掩埋的入口,依旧是那圣堂,依旧是那貌似鲜活的女祭司的雕塑,我望着她,而她祭舞最后一个谢幕的动作使她俯首,因此我们恰好如此对上了视线。
我的身体在颤抖,她的目光如同钥匙般打开了我的双眼,而那些扬起的披带则化作了蛇形,我则被她的四只手臂抓住了四肢而无法动弹,她的舌头如同刀,精准的打开了我的心胸,我感受到了温热的水流,但那很是舒服且几乎没有疼痛,直到那些蛇自那创口进入,且它们的目的地是我的大脑,我的身躯很是享受它们的游走,但很遗憾我的大脑似乎在尽力封闭。
我看到了光,我知道那是我幼时那号称是护林员的教师先生为我种下的种子,它往常并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因为光之根系错综复杂又彼此勾连,从不使任何一点烛光游离在外,但这次我看到了它的局限,很显然它不喜欢颅内辉光之外的东西,于是它闭上了自己的果壳,看着就像是一只发光的核桃,而众所周知核桃通常是存在裂隙的,否则我们便无从下口了。
况且幼芽的通路也必定得到保留,因此从来都不会有某颗果实可以说自己的完全封闭的,虽然我确实比其他人要难对付些,因为自卵中诞生的我没有那名为肚脐的天然创口可供进入,而那对于那衔着钥匙的蛇来说便是有机可乘,它们在我的脑中扎下了桥桩,随后自我的双目离去,最终落到了那女祭司的瞳孔之中,如此我们便连接且我看到了她想要我看到的影像。
那是一片帷幕,帷幕中一如同皮影戏般的少女在回旋舞动,一人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影子,帷幕变了形,但那女孩显然位于更远的地方,且中间的阻碍使之无法碰触。那手指的主人开始同自己的姐妹交谈,大概是打算打开一条缝隙只求看个分明,随后那影子便随着幕布的碎裂而在胸口留下了暴烈了创口,同时我看到了一名正沉醉于舞蹈中的少女舞步猛然止住。
那影中的创口投影到了她的身上,贯穿胸背,但她的舞步仅仅只停了片刻便仿佛被线提着一般继续,甚至更疯狂的扭动,她的形容不再美丽,因为她的表情狰狞且她的动作古怪的如同随着笛声起舞的蛇,若非是那地下,于她脚边晕开的点点赤色使我能够清晰的判断她是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存在,恐怕我会觉得那影子才是真正的她,而她才是一道从属的阴影。
至于那自裂隙探出的手指,我自然也看到了,只不过当它穿过那舞者的胸口后便化作了兀自扭动的群蛇。那人如愿以偿的伸手握住了那投影之物,而那群蛇也在同时将那少女的身躯裹挟。那人的力道实在太大,他扯断了那提线人偶的丝线,于是它便软软倒下,同时那少女的动作也终于停止,她的脸上只剩下了震悚而无半点安详,我想她定然是无从生还的。
最终,我听到了一声不悦的叹息,那人收手将那人偶取到了自己的掌中,他的发丝成为了新的丝线,而那人偶又开始重新欢歌与旋舞,至于那缝隙的另一侧,我透过那正缓缓关闭之门的缝隙,最后一刻看到的只余下那少女扭曲成旋涡状的身躯以及安详的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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