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下辈子我会喜欢你,嫁给你……”
“我有话想跟北影寒说……你们可否……”凤凌天的气息又弱了,刚才只是回光返照。
北影寒抱住他,其余人都走开一些,神色悲伤。
他的心里也不好受,说到底,凤凌天是为救轻儿才死的,若没有凤凌天舍命,轻儿就死了。凤凌天对轻儿的爱,生死不渝,令人敬佩。
他问:“你想说什么?”
凤凌天的气息越来越弱,轻轻地眨眸,“我要你发誓,一辈子疼爱、呵护衣儿……不准伤她,令她伤心,更不能纳妾,令她难受……”
北影寒沉沉道:“你不说,本座也会这么做。你放心。”
“你说得没错,我一己之力,无法保护衣儿……衣儿,就交托给你了。”
“你为救轻儿,舍弃性命,这份情意,本座佩服。”
“还有,姨母……姨母当这个皇帝,并不容易,望你忠心辅佐她,效忠于她,尽力保护她……”凤凌天剧烈地喘着,胸口起伏着。
“为人臣子,本座知晓怎么做。”北影寒道。
“下辈子,我一定不会输给你……一定会赢得衣儿的心……绝不放手……”
凤凌天微微一笑,深深地看向苏轻亦。
苏轻亦似乎有所感应,转过头来,见他快不行了,连忙奔过来。
凤氏和绝情公子也奔过来,围在四周。
“凌天……”
凤氏和苏轻亦悲痛地叫着。
凤凌天的俊眸缓缓阖上,头慢慢歪了,手垂下去……
再也不会醒来……
苏轻亦和凤氏放声大哭,悲伤难抑。
人活一世,总有一些意外让人措手不及,让你痛彻心扉。
……
狐族公主捂着心口逃奔了一阵便停下来,在树林里踉跄地走,漫无目的。
她根本没想到那支金针那么厉害,太失策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她恨!她不甘心!她要杀了那个女皇!
莫非那支金针就是金苏神针?因为,世间只有金苏神针才能消解狐族的妖术修为。
太可恨了!
狐族修炼妖术,精元集中于九尾汇聚之处,如今精元已泻,最珍贵的九尾又被北影寒削断,虽然还剩下两成功力,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脏腑受伤严重,活不成了。
后面有声响!
“出来!”狐族公主靠在一棵树上剧烈地喘气。
“主人。”
苏冰烟从一棵树后出来,从主人逃奔之后,她也立即逃走,一直跟着主人。
她担忧道:“主人,你没事吧。”
狐族公主阴沉地瞪着她,“你希望我有事?”
“主人,我怎么会这么想?我大仇未报,当然希望主人好好的。”
“哼!你只是利用我。你们凡人没一个好人!”
狐族公主的眸子充满了怒气,语气悲愤。
苏冰烟冷笑,也不怕她了,“主人不也是利用我去杀姚家和莫家吗?从一开始,主人只是利用我罢了。”
狐族公主没好气道:“我就是利用你!那是你的荣幸!”
苏冰烟打量着她,感觉她喘得越来越厉害,眉目揪得越来越紧,好似很痛苦,“主人,你身份已经败露,以后打算怎么办?”
狐族公主背靠树干坐下来,雪白的小脸开始变得灰暗,脖子以下的肌肤也发黑起来。
“主人,怎么会这样?”苏冰烟其实心里清楚,主人熬不了多久了。
“我的功力只剩下两成了……”狐族公主的胸脯起伏得厉害。
苏冰烟跪在她面前,恳切地求道:“主人,今日你功亏一篑,不如将剩下的两成功力给我,今后我伺机杀了陛下,为你报仇。”
狐族公主鄙夷道:“我都杀不了她,更何况你?”
“我的身份可以出其不意地下手。再者,主人已经这样,只怕……”
“你巴不得我早点儿死?”狐族公主怒瞪着她。
“主人,我是为你着想。若主人不想杀陛下,那就当我没说过。”
苏冰烟一脸的恳切与淡定,低垂的秀眸精光四溢。
狐族公主心知自己熬不过今夜了,如她所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剩下的两成功力给她,今后她伺机杀了那个女皇,为自己报仇。
可是,这个苏冰烟,信得过吗?
“我要你发誓。”
“好。”苏冰烟伸出两指,坚决道,“今后,我定会寻机杀了陛下。若我违背誓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过来。”狐族公主无奈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苏冰烟跪在她身前,神色平静,心里却激动得很,很快自己就能拥有功力了!
狐族公主伸出两指,指着她的心口,雪光刺进她的身子。
苏冰烟只觉得心口热热的,紧接着全身暖洋洋的,好似被暖阳笼罩。
不多时,狐族公主的手无力地垂下来,小脸、脖子和身上都变成灰黑色,气息微弱似清风,“你记住……你发过的誓!”
“主人,我会记住。”苏冰烟姣好的眉目泛起一丝森冷。
“你……”
狐族公主看见她乍然闪现的阴沉,心里起了疑心,可是,狐族公主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双目缓缓阖上,不甘心握着的手慢慢松开。
苏冰烟探了探她的鼻息,兴奋地笑起来:死了,终于死了。
“主人,我会好好地安葬你,不过,刺杀陛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怎么会做呢?”
苏冰烟的小脸漾着冰冷、阴鸷的微笑。
……
当宇文凌雪看见哥哥变成一具尸首的时候,泪水无声地滑下,泪似滂沱。她那张小脸弥漫着悲痛,慢慢地撕裂,撕裂,撕裂……
她扑在哥哥的身上,悲痛欲绝地呜咽。
苏轻亦知道她对凤凌天的依赖与感情,知道她丧失至亲的痛,却安慰不了。
所有的话语都是苍白的,所有的宽慰都是无用的。
哭累了,哭晕了,宇文凌雪被下人抬回寝房。苏轻亦担心她想不开,留宿在郑国公府。
凤氏已经回宫,不过下旨礼部操办丧事,将郑国公风光大葬。
当苏绍谦得知未来的东床快婿英年早逝的时候,不禁扼腕叹息。
本以为攀上郑国公,从此在朝中的地位稳固如山,却没想到郑国公会遭此厄运。
丧事有条不紊地进行,三日后出殡。每日都有人来吊唁,虽然郑国公府再也没有一个当家人主持偌大的府邸,从此败落,不过从陛下罢朝三日、哀痛过甚来看,虽然郑国公人已死,但恩宠仍在。因此,朝中官员都望风而来。
宇文凌雪悲痛难禁,苏轻亦为了防止她做傻事,未曾回府,一直陪着她,也顺带管管郑国公府的杂事。
不过,这件事传扬出去,人人皆道:作为郑国公选中的未来妻子,苏轻亦也算仁至义尽了。
宇文凌雪明白,或许这就是哥哥的命,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孑然一身。可是,她无法从悲痛中走出来。苏轻亦对了说了很多宽解的话,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
出殡后,苏轻亦将那枚冰色苏牙形玉佩放在她的手心,“这是你哥哥之前赠予我的,他人不在了,这玉佩还是物归原主吧。凌雪,你好好保管。”
宇文凌雪红肿的眼眸动了动,拿起玉佩,“这是娘交给哥哥的,娘说,这是传给宇文家媳妇的信物,一代传一代。哥哥把这玉佩赠予你,便是认定你是宇文家的媳妇。”
闻言,苏轻亦才知道凤凌天当时存了这点心思。
如今想来,当时他说出那样的话,是多么的痛楚与压抑。
“哥哥把玉佩赠予你,你便是哥哥唯一想娶的女子。你收着吧。”
宇文凌雪哀伤道,把玉佩放在苏轻亦的掌心。
泪水簌簌而落,苏轻亦看着玉佩,心痛如割,那么的难受。
凌天,你这份情,这份义,下辈子我一定酬谢于你。
这两三日,苏轻亦和宇文凌雪同榻而眠,宇文凌雪总算没有钻牛角尖,但她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府里,孤清冷寂,苏轻亦实在不放心,邀她去流光别苑住几日。
宇文凌雪明白她的心意,同意了。
在郑国公府的最后一夜,苏轻亦难以成眠。
外面有动静!
她轻手轻脚地出去,看见一个男子站在寒风呼啸的苑中,不禁愣住。
北影寒长身而立,紫袍广袂飞扬,眉宇沉静如水。他静静地凝视她,眸里似有千言万语。
“你怎么来了?”苏轻亦往外走去,淡淡地问。
“来看看你。”他拉她坐在石案前,“陛下问我想要什么封赏,我婉拒了。”
“哦。”她冷冷道,是啊,他救陛下一命,把狐族公主打跑,立下大功,的确该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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