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勇被这一番话怼得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他这个当哥哥的,很少去思考这些问题。更多的时候,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抱着都是一种嫉妒的心理,感觉自己一辈子都在这个自己的双胞胎兄弟的阴影下活着。
在徐德勇的生活里,徐德瀚本就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角色。徐德瀚年少在家唯一的用途是使整个家族的人想起那个生下他们却不负责的女人。可是就生生的这么一个人,竟然在被父亲赶走之后还是不得安生地。头几年也还好说,再过上几年,家里物质水平好了起来,原本以为一切都顺遂的时候,噩梦开始了。
他只是偶尔在班上同学买得杂志里看上一眼,却发现,那一张比以往更瘦削、更深邃的脸在聚光灯前面的样子令他一瞬间有种距离遥远的感觉。
他记得看到的那张杂志封面图是,徐德瀚,应该说徐赫冉在“惺惺作态”地插着口袋,神情自若的样子。
第一个想法是凭什么?他可以这么呼风唤雨。
第二个想法是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徐德勇上学期间最可怕的一件事情就是,怕被别人说像自己那个双胞胎弟弟。真的,其实异卵双胞胎是有很大的差异的,家里人都这么认为,可是到了大街上,和满大街毫不相关的人进行比较,还是会发现,两兄弟毕竟是两兄弟。
别人被说长得像明星倒是无所谓,对于徐德勇是厌烦和厌恶。也许起初的感觉没有那么明显,因为对于父亲抛弃弟弟一事对他来说还没有善恶观的反馈,只知道那天以后,他的饭菜变多了,少了个人,仅此而已。后来随着徐赫冉越来越火,越来越火,他也越来越难受。
所以他开始激情增肥,为的就是没有人说他和徐赫冉像。
后来终于很少有人这么说了,年纪也稍稍大了些,于是也不那么介怀了。
可是,好不容易不想再攀比了,好不容易想踏踏实实做点事儿吧,娶了个老婆李蕴,却发现自己的老婆,谈恋爱的时候因为怕惹得徐家不喜欢——因为有一次来的时候发现徐家人在电视上看到徐赫冉这个明星气氛奇怪,因此也不谈自己喜欢徐赫冉一事。
结果结婚之后,也就第二天,就被徐德勇发现家里竟然有一个徐赫冉的等身抱枕——自己的老婆竟然也是自己弟弟的死铁粉。
自己的这个弟弟,困扰自己的人生,可是这种感觉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但是又不想告诉其他人。父亲还在时的一张沉默寡言的冷脸他不想说,身边的朋友同学又耻于说出口。其实他有说过的——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对弟弟还没有这么充满着敌意的时候,他也曾经高兴的指着电视说:“这是我弟弟德瀚。”可惜,每个人都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除了嘲笑就是恭维。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徐德勇一开始还会记得愧疚,可是后来逐渐地受到了伤害,慢慢地忘记了客观的事实,记得了自己客观地被嘲笑的事实。到最后只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受害者,却忘了徐赫冉当时发生了一切,都是被迫去选择的。
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我不知道,父亲之所以做了,是因为他觉得对吧。一方面家里养不起多一个孩子,另一方面你又长得像那个人。”徐德勇说。
“我回来不是想辨别什么是对是错的,”徐赫冉忽然意识到李蕴不见了,他问:“嫂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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