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怀墨、阡明佑两边的人找人找得快要疯掉的时候,阡陌终于在刺客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早晨,穿着一身他们从未见过的绯红色衣裙,握着雪花剑,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到了邀天阁。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对那些关心阡陌的人来说显得极为难熬,尤其是在城中的军队突然停止搜捕,宣布已经抓获刺客就地处斩的时候。若不是星芜仗着轻功出众,冒着生命危险偷偷混进去看了他们抓到的刺客的容貌,回来对着楚怀墨赌咒发誓那个人绝对不是阡陌,楚怀墨就真的要崩溃了……
然而一晚上过去,人还是没有消息,邀天阁中的气氛也越来越严峻,其他的人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明显地感觉到,他们这位少主的气压越来越低,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整个人有着渐渐失控的迹象。
阡陌回来的时候,楚怀墨正在她的卧房待着。他的手边散落了一堆的图纸,全是被阡陌藏在床铺底下的太守府结构图和她推导的防布方案以及计算最佳的潜入路线。
看着这些东西,楚怀墨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阡陌报仇的决心和为了报仇究竟可以做到哪一步。
她瞒着自己做了这一切,甚至一边暗自较劲,一边又做出一副纯良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楚怀墨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伪装地那么好,甚至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到底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阡陌。
是瞒着她杀父仇人消息的愧疚,是被她反过来愚弄的可笑,还是对她了无音讯生死不明的担忧,又或者是为这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临了却还是为了报仇不声不响说走就走地抛弃了自己的人而愤怒……楚怀墨一辈子都没有同时被这么多种不同的情绪困扰过。他推掉了接下来几天所有的会晤,甚至有种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去看不去听任何事的冲动。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这么不像自己过。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万分的恐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些什么,又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害怕。
所以,当他阡陌再一次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甚至有些不敢面对。
阡陌放下雪花剑,小心翼翼地走到楚怀墨面前。她怕楚怀墨等人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只在那边修整了一晚,就急匆匆地回来了。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背上也还在隐隐作痛,她不知道回来之后该以一副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楚怀墨。
楚怀墨会生气这是肯定的,毕竟自己前一天不告而别,还给楚怀墨下了药,甚至还隐瞒了他那么长时间……
楚怀墨的一切反应她都可以预见,唯独没有眼前这一种——静静坐在自己的房间中,一言不发,明明已经感觉到她来了却连眼眸都没有抬一下。楚怀墨若是对她生气,冲她大喊大叫,痛心疾首地责骂甚至打她一顿,给她加上三五倍的训练任务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甚至会松一口气,高高兴兴地接受,然后再想尽办法向他认错,撒娇卖乖去哄他……什么都可以。
可是楚怀墨却无视她。这让阡陌万分地恐慌。
“公子……”她轻轻走到楚怀墨面前,蹲下去,握住了他的手。
楚怀墨没有避开,这让她暂时送了一口气。可是他也没有做出什么别的反应,只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几幅布阵图,就好像上面有什么十分珍贵有趣的信息似的,完全移不开目光。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待了小半个时辰,阡陌终于忍不住第二次叫住了他:“公子……”
楚怀墨还是没有理她,只是默默地把手里的图纸放到一边,然后又拿了另一张过来,静静地看着,不言不语,不动声色。
“公子……”阡陌难过地都快哭了出来,她有些僵硬地站起来,坐在楚怀墨旁边,从背后抱住了他。“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或许是想到了阡陌曾经说过的什么话,又或许是这个拥抱从沉寂中叫醒了他,楚怀墨终于动了动。
“我为什么要打你骂你?”
他这句话问的很平静,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在里面,就好像不是在问责,而是真的好奇自己为什么要“打她骂她”一样。
“公子,我……”阡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说吧,前因后果。”楚怀墨终于将手上的图纸都扔到了一边,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好像又突然对自己的手掌纹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是在……你们去赴宴的那天……在我去找你之后。”阡陌的脸颊贴着楚怀墨的肩背道,“那几日我心中总觉得不安,就偷听了你们的谈话。然后就听到了东来酒楼晚宴的事情。”
“气息呢?若是当时你在门口偷听,我不可能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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