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小说网

第一百九十回 孝懿(下)(1 / 2)

3个月前 作者: 千音小妖

长春宫里升着炭火,瑞嫔擦干了身子躺在床上昏迷不省,浑身不住地颤抖,连翘将温毛巾盖在瑞嫔额头上,首领太监尚海安携着宫人们跪在皇上面前,胡太医回禀道:“回禀皇上,瑞嫔小主跪在长街淋雨,寒气侵体,现在发起高热了,方才姜汤已经给小主服下,等会儿再发发汗便好了。”皇上道:“朕知道了,下去吧。”胡太医行了一礼:“老臣告退。”便领着小太医和苏拉们出去,尚海安哭道:“皇上,都是奴才们不好,奴才们没看护好小主。”皇上道:“你们自有你们的不是,待瑞嫔醒来,朕自会发落你们,到底是谁,让瑞嫔在雨中那么跪着?”连翘正要回答,昌贵妃便哭着进来了:“臣妾参见皇上。”皇上见昌贵妃梨花带雨,便问道:“何事让贵妃如此伤心?”昌贵妃跪下哽咽道:“臣妾无能,没有照看好瑞嫔妹妹,臣妾早上从宝华殿祈福出来,就见瑞嫔妹妹被太后娘娘罚跪在长街,臣妾也不知是何缘故,当时臣妾想上前护着妹妹,就被太后娘娘掌掴了几下。”皇上见她脸颊上确实泛着红晕,叹道:“皇额娘的脾气,你们向来是知道的,如今上了年岁,更是招惹不得,贵妃也不必太过自责,回头朕会跟皇额娘好好说说的。”昌贵妃抹了抹眼泪道:“多谢皇上。”连翘指着昌贵妃斥道:“皇上,她在撒谎!”皇上怒喝:“放肆!”连翘跪下道:“皇上,奴婢没有撒谎,奴婢当时就陪在小主身边,是贵妃娘娘下令罚跪的!”昌贵妃哭道:“皇上,本宫向来喜欢瑞嫔妹妹,怎会舍得罚她,况且她还这么小。”皇上看了看二人,眼中射出寒光,随即微笑道:“连翘想必也受了凉,记岔了吧,贵妃一向温婉贤惠,和瑞嫔一同进宫,姐妹情深,怎会舍得罚瑞嫔?”昌贵妃崩紧的身子立刻软了下去,由玻琴帮她扶正,皇上接着道:“一切都等瑞嫔醒来再说,李德全,摆驾南书房!”李德全应着复了声:“摆驾南书房!”便跟着皇上出去,昌贵妃和宫人们向皇上道了声:“恭送皇上!”昌贵妃起身,擦了擦眼泪,窃笑着离去。

太后逗耍着庭院里的白羽鹦鹉,梁明寿领着皇上进来:“儿子参见皇额娘,皇额娘万福金安。”鹦鹉很机灵地回了声:“皇上万福,皇上万福!”太后笑道:“皇上瞧,这小家伙,可机灵了。”皇上微笑道:“是啊,还是皇额娘调教得好。”太后从阿柔的掌心里抓起一些玉米粒喂着鹦鹉,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皇上今日怎会有闲空到哀家这慈仁宫来?”皇上道:“皇额娘,瑞嫔到底作了什么惹皇额娘生那么大的气,要罚她跪在雨中?”太后诧异道:“瑞嫔她跪在雨中?什么时候的事?哀家怎么不知道?”皇上忙赔笑道:“喔,没什么,儿子也觉得奇怪,皇额娘一向说瑞嫔俏皮可爱,瑞嫔在宫中素来与他人关系和睦,纵是犯错,也不该是罚跪长街淋雨。”太后微笑道:“越说哀家越听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道:“如今宫中诸事都由昌贵妃协理,她年轻欠经验,难免会有偏颇的时候,还望皇额娘多多指点才是。”太后道:“这是自然,那么皇上打算如何处理呢?”皇上叹道:“先等瑞嫔醒转了再说,年纪轻轻地要受这苦楚,就是膀大腰粗的御前侍卫也禁不起这么淋,看来朕最近是太过疏忽后宫之事了。”太后微笑道:“说起来,瑞嫔是皇贵妃的亲妹妹,皇贵妃出了那档事,她难免也受人嫉恨些,不过就算有错,跪在雨中这种惩罚还是太过了点。”她停了停,敛了敛笑容,道:“哀家只希望,下半辈子能好好地颐养天年,不用再为这些小事费神,哀家年纪也大了,很多事都要交付给皇贵妃和昌贵妃打理,难免有纰漏,瑞嫔出事,和昌贵妃管理疏忽脱不了干系,皇上要如何发落昌贵妃?”皇上道:“方才便是她哭哭啼啼跑来向朕说是皇额娘将瑞嫔罚跪在长街里淋雨,朕自然是不信的,才来问皇额娘。”太后道:“皇上觉得哀家会罚一个不懂事的瑞嫔在长街里淋雨吗?纵然是罚,也不过是闭门思过,抄颂女则女训而已,昌贵妃下令罚了瑞嫔,还推说是哀家?哪有如此无耻之人?皇上定不要轻纵了才好!”皇上道:“如今这宫里的事都交给昌贵妃了,昌贵妃出身世家,难免独大,朕打算释放皇贵妃,复她协理六宫之权,皇贵妃如今身怀皇嗣,便可牵制昌贵妃,如此,皇额娘觉得如何?”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略微上扬道:“一切全凭皇上作主。”皇上便吩咐道:“李德全,去咸福宫传旨吧。”李德全应着往咸福宫去。

当晚,皇上的仪仗便摆驾往咸福宫,缘多喜提着灯上前迎道:“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福!方才皇贵妃娘娘说身子伐,已经睡下了。”皇上道:“那朕改日再过来,朕去看看瑞嫔,摆驾长春宫。”李德全复了声:“摆驾长春宫!”缘多喜对着皇上远去的仪仗道了声:“奴才恭送皇上。”便提了灯进宫里,淑菱添着蜡烛,皇贵妃叹道:“皇上复了本宫协理六宫之权那又如何,不过是想借本宫之手制衡昌贵妃那贱人,他心里所想的不过是他的江山,根本不在乎本宫,本宫又何须笑脸相迎?咱们不过是宫中的玩物罢了,玩久了便弃了老的,换个新鲜的,皇上都喜新厌旧了,还不许本宫厌了他吗?”淑菱道:“娘娘,就算您真的厌了皇上,也不能表露出来啊。”皇贵妃道:“本宫有什么藏着掖着的,皇上也知道本宫素来的脾气。”淑菱道:“奴婢听说四阿哥和瑞嫔小主这段时日受了昌贵妃好大的委屈,为了四阿哥和瑞嫔小主,娘娘您也要再争一争宠啊。”皇贵妃恨声道:“那贱人多半是冲着本宫来的,本宫一定不会放过她!”才说着便觉腹痛难忍,弯下了腰,淑菱赶忙扶着皇贵妃身子道:“哎呀,太医说娘娘怀的是双生子,更是动不得胎气的,娘娘,咱们得从长计议,且宽心些。”皇贵妃缓了缓气,便躺下歇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瑞嫔的高烧褪了,醒转过来,见皇上拉着她的手,深情地凝望她,瑞嫔浅笑着微唇轻启道:“皇上。”皇上的声线带着柔和的暖意:“身子好些了吗?”瑞嫔道:“回皇上,臣妾好多了。是臣妾和宫人们玩捉迷藏,太高兴了才在长街里迷了路。”皇上刮了下她的鼻子温斥道:“以后可不许再这么淘气,让朕担心,知道吗?”瑞嫔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臣妾知道了。”皇上起身道:“既然你好了,朕便回去歇息了。”走时又吩咐连翘道:“晚上凉,一会儿可不许让小主蹬被子,知道吗?”连翘恭顺应了声:“喳,奴婢会谨记的。”皇上微笑回应了下,便与李德全出去,宫人们相送道:“恭送皇上。”连翘走到床边,撅嘴道:“小主,你怎么不把长街之事告诉皇上呢?昌贵妃那么欺负人,今日你病着,她还猫哭耗子跑来假惺惺作戏。”瑞嫔叹气道:“本宫人微言轻,即便跟皇上说了,皇上未必全信,倒不如抽身事外,撇得干净。”连翘道:“可奴婢就是瞧不惯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瑞嫔只闭目道:“算了,由着她去。”便睡下。

次日一早,我们便如往常般前往咸福宫觐见皇贵妃,皇贵妃见着我们微笑道:“许久不见,各位妹妹可还安好?”惠妃立刻微笑附和道:“有皇贵妃娘娘庇佑大家,姐妹们自然一切都好。”荣妃道:“到底还是这咸福宫熟悉,这十多年的桌椅都坐惯了,前些日子挪了地儿,嫔妾倒真不习惯。”僖嫔瞧了瞧皇贵妃的侧首位,悄悄对身旁的宓嫔道:“说起来,咱们都坐大半天了,昌贵妃还没来。”宓嫔声如莺啭道:“贵妃娘娘要忙大事,怎会留意日常请安这种小事呢?”她起身,向皇贵妃福了福道:“皇贵妃娘娘,咱们姐妹各自都有事,不如今日请安就到这儿吧。”皇贵妃道:“不行,本宫一定要等昌贵妃来,本宫的位分在她之上,她是一定要来给本宫请安的。各位姐妹聊了许久,口也渴了,彤菱,给各位娘娘小主上茶。”彤菱应着便给我们上茶,突然一声尖细的太监声传来:“贵妃娘娘到!”昌贵妃走上前,很恭谨地行礼道:“嫔妾参见皇贵妃娘娘,愿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皇贵妃还没发话,宜妃便问道:“贵妃娘娘怎么来得这么迟?”昌贵妃拘着身子道:“嫔妾代娘娘料理后宫事务,故而姗姗来迟,还望皇贵妃娘娘和各位姐妹见谅。”皇贵妃微笑道:“本宫被皇上禁足,宫里的事就全辛苦妹妹了,本宫感谢妹妹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妹妹呢?快上来坐吧。”昌贵妃应了声:“是。”便往皇贵妃的一侧坐下,俯瞰着我们。

另一方面,俄国戈洛文使团派使者洛吉诺夫至京,向清廷议定清俄边界使团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致函,内容有请大清国代表团前去会谈,双方人数均应相等,相会地点应在两国边界之间。清廷决定在尼布禁会谈,并派官同洛吉诺夫同来人携答书先往。索额图、都统公佟国纲、都统斑达尔善和文达等代表随皇上离京赴尼布楚,谈判开始,但由于戈洛文态度傲慢,出言无礼,并拒绝大清提出的方案,谈判陷入僵局,被迫休会,几天后又转为会外谈判,为了领地的辖属问题,双方自是互不相让。

白雪皑皑的御花园点着红梅簇簇,皇贵妃和宫中嫔妃踏着白雪赏着红梅,怀墨扶上皇贵妃,指了指不远处道:“皇贵妃娘娘,那儿的梅花开得好看,咱们去那儿看看吧。”我道:“梅花高洁,临寒自开,是不能以外表区分的,那儿台阶多,雪地又湿又滑的,娘娘如今有着身子,可得当心啊。”皇贵妃对我微笑道:“德妃可愿相陪吗?”我微笑道:“这是自然。”说着便扶上皇贵妃,怀墨跟在我们身后,我扶着皇贵妃小心翼翼下着台阶,怀墨只远远看着我们,若无其事地折了红梅把玩,突然,我踩到了什么东西,脚底一打滑,便连带着皇贵妃一起滚下石阶,我的胳膊和额头都受了点皮外伤,皇贵妃滚落石阶,早已血流成河,惊魂未定的她只看着自己的身下一点一点被血染红,尖叫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扫雪的宫女太监们听到动静都赶来这儿,怀墨小心翼翼走下石阶,挖了挖雪,取走了一块弥勒佛玉佩,又立刻跑下来道:“怎么了怎么了?呀!皇贵妃娘娘流血了!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我道:“本宫派人去请太医了。”又对围着的宫女太监道:“你们还愣着?赶紧用轿子抬娘娘回宫!”宫女太监们应着,便用轿子将皇贵妃抬回宫。

咸福宫里撕心裂肺地惨叫着,产婆费了半天功夫,孩子还是没下来,我坐在产房外,忧心忡忡,竹息为我抹着创伤药道:“究竟是什么人要害皇贵妃娘娘?”我思索着当时的惊魂一刻,道:“这个人的心思可不简单呐,既害了皇贵妃,又想嫁祸给本宫。”这时,太后扶着苏麻进来,我刚要起身向她们行礼问安,太后便上前朝我扇了一巴掌:“贱人!哀家都听人说了,是你拉着皇贵妃一起滚下石阶,害她难产!都是你这个贱人!”我跪下解释道:“太后娘娘息怒,臣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臣妾眼见着皇贵妃娘娘在石阶那儿滑了一跤,臣妾本想上前去拉住娘娘的,可雪地太滑,臣妾也跟着摔下石阶了。若然是臣妾所害,臣妾欣然接受,可事发突然,臣妾也不知娘娘会滑倒啊,还望太后娘娘明鉴!”太后道:“这次的事就算不是你,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待皇贵妃产下皇嗣再说。”催产的胡太医慌慌张张地出来道:“回禀娘娘,皇贵妃娘娘已经足月,又受了惊吓,胎气大动,且是双生胎,失血过多又难产,老臣敢问,是要保娘娘还是保皇嗣?”苏麻斥道:“什么保不保的,大人和孩子都要给老身保住!”胡太医艰难地答应着便继续进产房里,我只跪着不敢起身。苏麻立刻写信,八百里加急告诉皇上。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