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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回 温僖(中)(1 / 2)

3个月前 作者: 千音小妖

于成龙治水不利,经六部商议,欲将于成龙革职枷责,皇上以修河道之事未完为由,让他停职留任将功折罪。为了巡视畿甸边防,皇上钦点四阿哥随驾前往,宋秋玫为四阿哥绣了个火镰荷包,挂在四阿哥的腰间,四阿哥与皇上身披甲胄,一路骑行,沿途百姓跪在道路两侧高呼:“阿哥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在阁楼上观看人潮,看到浩荡的八旗营兵高举旌旗,列队前进,场面更是壮观。与此山呼万岁的热闹不同的场景,则是幽静的深宫。

檀香袅娜,钮贵人衣饰素简,跪在菩萨前捻着陀罗尼子手串,喃喃颂着《八十八佛大忏悔文》,她闭目凝神,眼角里闪着泪影,不知是悔恨还是不甘。十阿哥在学堂里则尽量表现得用功优秀,尽力讨师傅的喜欢,想以自己的努力让皇上不再责怪自己额娘,帮自己额娘东山再起。这日钮贵人依旧静跪佛前忏悔,宫女花扇在外通传:“惠妃娘娘到!”惠妃让宫人在外等候,独自踏进了空旷的大殿内。

惠妃看着供桌上的那一尊白玉雕琢的观音像,走到钮贵人的身边,浅浅一笑:“面佛忏悔?本宫从前也做过许多事,本宫从不忏悔,因为本宫从来相信,因果报应都是人为,而非天定,娘娘您呢?”钮贵人仍闭目沉思,对惠妃道:“嫔妾自知罪孽深重,嫔妾不求为自己洗脱罪名,但求为十阿哥添福添寿。”惠妃莞尔:“其实本宫可以助您一臂之力,老十现在争气,本宫也好让师傅多在皇上面前替您美言。”钮贵人道:“惠妃姐姐的好意,嫔妾心领了,如果姐姐没什么事的话,还是不要和嫔妾往来为好,以免旁人疑心。”惠妃莞尔:“好,那姐姐我改天再过来,你自己也多注意身子,有了身子才好谋划复宠呀!”说完便走了,钮贵人攥紧了手中的陀罗尼子,腹诽道:“复宠算什么,本宫定要让老十夺了太子之位,得到整个天下,再和斗垮本宫的贱人们一并算账!”甬道里春雪初化,地面上还有些冰霜,步撵小心翼翼地往前抬着,惠妃疲倦地斜倚在步撵上闭目凝神,采晴随行在侧,莞尔道:“钮贵人绝非不谨慎之人,此次定是被人钻了空子陷害落败。”惠妃慵懒发问:“那么,当初本宫安排婉心助她转变心性的事,她如今想到了吗?若是想不到,还怎好说谨慎?”采晴道:“她的本性或许便是如此,娘娘只不过做了个诱导。”惠妃叹道:“是啊,一念为善,一念为恶,人即是鬼,鬼即是人。”她的嘴角上扬了一下,步撵继续往前走。

御花园的池塘边,李佳氏大腹便便,站在池塘边给池中的金鱼喂鱼食儿,草妞和另外一个宫女站在一旁伺候,李佳氏小心踏着池塘边的石丘,一不留神,便被湿滑的石头滑落池中,宫人们听见呼喊声,即刻将李佳氏送往附近的厢房里,再去请了太医和产婆来。李佳氏的羊水已经破了,可孩子始终没生下来,太子正在体仁阁和众老臣议事,宫人们也进不了太和殿去传话,接生的事宜全由太子福晋安排,趁着催产接生的空档,太子福晋邀产婆中德高望重的特呼尔嬷嬷进偏厅密谈,特呼尔嬷嬷先是惊愕,一听太子福晋将会为难自己的子女,只好照办,在接生时,趁着伸手抠胎盘的一刹那,顺势用指甲划破李佳氏的**壁,使其再无法怀孕,对外只说是因为初生下来的一对龙凤胎撑坏了**壁。等两个孩子哇哇啼哭后,太子才姗姗来迟,抱了抱自己的一对儿女,欣喜地吻了李佳氏满是汗渍的额头:“诗诗,你真是好样的!”李佳氏含羞道:“能为爷再添儿女,是爷给予婢妾的殊荣。”太子福晋故作关怀:“妹妹才生了孩子,身子还虚,爷,妹妹折腾了半天,让妹妹先睡会儿吧。”太子闻言,对李佳氏微微一笑:“那好,本宫得空了再看你。”说完,便退出去,太子福晋也向李佳氏莞尔一笑:“妹妹安睡。”李佳氏也向太子福晋莞尔一笑,闭上双眼睡去。

过了几日,太后召见小皇孙,太子福晋带着小公主游赏御花园,见花丛中栽种的红玫瑰,心生一计,故意伸手触碰红玫瑰的棘刺,扎伤自己的手,回宫后,长生给太子福晋上药,太子福晋看着青花瓷瓶中的那三株红玫瑰,莞尔一笑:“妹妹,本宫只是一点小伤,无碍的。”李佳氏道:“这种活怎好劳烦姐姐呢?奴婢们也真马虎,怎么让姐姐您被扎伤了?”长生闻言,立刻掌掴自己:“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让少主子摘玫瑰,都是奴婢的错。”李佳氏见她如此,阻道:“行了行了,下次别再弄伤姐姐就是了。”太子福晋道:“是本宫自己不当心,不怪她们,对了,妹妹,你瞧这御花园里新栽培的玫瑰好看吗?”李佳氏瞧着红玫瑰,对太子福晋道:“婢妾正愁绣花没有灵感呢,多谢福晋。”

次日,太子福晋趁乳母哄着哭闹的小阿哥时,从乳母怀中接过襁褓,抱在自己怀中,让乳母去取新的尿片,想趁机伸手捂死小阿哥,她刚准备行动,就又有乳母进来,从她手中接过了小阿哥:“福晋,太后娘娘召见小阿哥。”说完便和另一个乳母一起,抱着襁褓往宁寿宫去。太子福晋眼见对小阿哥下不成手,又瞥向隔壁厢房的小公主,她先脱了护甲,在食指上抹了药膏,进去后依旧等乳母给小公主换了尿片出去,才将食指伸进小公主的口中,小公主吃到苦涩的药膏,咳嗽几声,哇哇大哭,乳母听见小公主大哭,慌得立刻就过来哄。太子福晋故作嗔怪:“怎么去了这么半天,小公主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们做乳母的有几个脑袋够砍?”乳母闻言,惊得立刻跪地:“奴婢再不敢疏忽了,恳求福晋饶恕奴婢!”太子福晋莞尔一笑:“以后好生伺候小公主便是了。”乳母喏喏答是,抱着襁褓伏在地上目送太子福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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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乳母还未曾发觉,直到这次喂奶时,才发觉小公主不对劲了,她也不咬奶头,浑身烧得滚烫,不停地抽搐痉挛,乳母立刻去禀报太子福晋,太子福晋去请了太医来,还未来得及查看究竟,小公主已经在襁褓里断了气息,小公主的死讯让李佳氏伤心欲绝。更让人难过的是,太后因为毓庆宫中总发生幼儿夭折的事,担忧两个皇孙,要接两个皇孙去宁寿宫里常住。李佳氏刚失了女儿,这会儿又要被人从身边夺走儿子,心绪杂乱,想去求太子福晋,太子福晋也只劝她宽心。

小皇孙由太后亲自赐名为弘晳,弘晳满月宴,太子特准许钮贵人出席,乾清宫的盛宴自是奢华无比,曼妙的宫乐和舞蹈也看得人暂忘忧虑。钮贵人因为身子乏,向太后和太子跪求提前离席,祥嫔不懈道:“钮贵人从前也很懂规矩的,今日的场合,为何要擅自退场,莫不是,想扫我们大家的兴吧?”钮贵人恭顺道:“娘娘方才所言,实在叫嫔妾惶恐,嫔妾绝非故意离席,乃是因为嫔妾实在身子不适。”祥嫔冷笑道:“姐妹们,你们瞧瞧,这钮贵人,在大喜的宴会上还故意装病。”宜妃见钮贵人面色苍白,向太子道:“太子爷,嫔妾瞧着钮贵人或许不适,不如先让她回宫歇息吧。”太子道:“来人,送钮娘娘回宫。”钮贵人向太子叩首:“嫔妾并非存心离席,还望各位体谅,嫔妾告退。”

宫人们护送钮贵人回宫,在经过承乾宫宫门的甬道时,看到有辛者库的宫奴端着带血的衣物前去浣洗,她向钮贵人一福,便匆匆赶去辛者库。宫人们把钮贵人护送进了寝殿,便离去。临走时,悄悄地问了扫地的小太监,小太监只附耳说钮贵人气血失调,经期混乱,宫人们并未太惊讶就走了。李太医来给我请平安脉,我问起钮贵人的身子,李太医回道:“回禀娘娘,钮贵人多虑多思,肝气郁结,加上肾气受损,故而有诸多综合病症,下官会慢慢为她调理身子的,娘娘放心。”我道:“钮贵人是本宫的小姑子,你的医术,本宫是信得过的,那,本宫可把她托付给你了,你要好生治疗。”李太医跪地叩首:“是,下官定不辜负娘娘所托!下官告退!”我向他颔首,待他出去后,我站起,对一旁伺候的芳若道:“芳若,陪本宫走趟漱芳斋。”

两个步撵并排行在通往承乾宫的路上,通贵人坐在撵上,对一侧的我道:“姐姐,钮贵人只是承乾宫的罪妃,为何咱们还要去探望?”我道:“不为别的,只为了她也曾帮过咱们不少忙,如今她落难失势,咱们理应前去探视。”正说着,步撵已停在承乾宫门前,我和通贵人结伴进去,我们徇着木鱼声进了小佛堂里,见钮贵人跪坐佛前颂经,只见她未梳髻,青丝垂发,但仔细一瞧,她的后脑已出现了秃斑,地上不停散落着头发。见她虔诚礼佛,不便打扰,便问了一个杂扫庭院的小宫女:“钮贵人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为何掉了那么多?”小宫女只跪地说不知道,通贵人劝我:“算了,姐姐,咱们别管她了。”小宫女见我还在发问,故作难色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奴婢只是觉察到一件怪事。”我好奇:“喔?”小宫女道:“贵妃娘娘自从服用安神药助眠开始,人就越来越虚弱了。”我问道:“安神药?今日也喝了吗?”小宫女点头,我问:“既然安神药有问题,那么你们家娘娘喝完药的药渣呢?”小宫女道:“药碗应该还在小厨房没洗,奴婢这就去拿。”说着,我便等她把药碗拿来,我让竹息带着那只药碗去太医院让李太医辨别,和通贵人各自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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